第10章 一生之耻
发毒誓表诚意，听得白斓脸上微微一笑，他看着诚恳的莫乾，摆了摆手：“莫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来，都先请坐，有什么事我们都好商量，没必要这样这么对自己。”
他眼神转向自己对面的两张空椅子，示意对方到那里入座。这是他提前早就准备好了的，只不过刚才一直顾着跟莫无玄交谈，并无机会让对方入座。
而没有他的允许，莫家父子俩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坐下。
莫无玄听着白斓说出此言，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刁难他的环节结束了，终于是到了可以谈正事的阶段。
他往前几步，坐在白斓正对面的椅子上，而莫乾，而是同走路的时候一样，坐于他后边有半步之远的距离。
白斓向身旁的宁怜招一招手，宁怜微微颔首，离开此地约莫一分多钟后，便端着一壶烧开了的水，还有一副茶几过来。
她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按着顺序给白斓，莫无玄和莫乾沏着茶。
“莫家主，这是宗门里自己种的一些小茶，比不上那些价值千金的好茶，还请见谅。”
白斓轻轻地端起刚沏好的茶，朝着对面两位道了一声，缓缓地递到嘴边小抿一口。
莫无玄跟着他一同泯茶，不过他的表情就没有白斓那么平静，而是摇了摇头，一脸感叹。
“白少主，你这可谦虚了啊。”
“这茶真的是好茶，刚喝一口，就让人忍不住想再喝一口。”
说着，他还真就再喝一小口，而且脸上还一副沉醉之色。
白斓见这老油条演得跟真的一样，也没有再无情地去揭穿他，刚才已经让他难堪许久了，点到为止。
把茶杯轻轻地放到茶几上，看着对方问道。
“莫家主，我听说我父亲对这一桩事情好似还挺满意的是吗？”
莫无玄同样放下茶杯与白斓对视，应道：“白少主，白宗主他确实挺看好乾儿的，他也相信我莫家绝对不会亏待白小姐。”
这两点确实也是那天白弋所说的，整理的文书上边有所记载，所以白斓也清楚对方并不是在自吹。
“嗯，其实我也是相信你们的。”
“莫家在外边一直名声很好，而莫公子更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在我看来，莫公子确确实实是挺好的。”
白斓对莫家和莫乾小夸几句，莫无玄听得笑容满面，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此刻他的内心中，或许刚才白斓的刁难是想要考验他，试探他是否能沉得住气，是否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毕竟听说白小姐的脾气有些不好。
“白少主，你过奖了，乾儿确实是比我优秀太多，但和其他真正翘楚比起来，那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不过，乾儿最擅长的不是其他，正是坚持，只要他坚持地努力下去，那我相信，他未来绝对走到比我更高的点。”
“而我莫家，在他的带领下，也一定会更加辉煌。”
莫家主乐呵呵地说着，在提到莫乾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刻意那般，变成了自然而发。看得出来，他心里真的是把莫乾当作自己的骄傲。
莫家能走到现在真不容易，他莫无玄也为此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一个家族最怕的就是继承人德不配位，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这种忧虑。
白斓对于这种亲切的父子情并不大懂，毕竟他家好似不是这样的，他在白弋的脸上，也少有看到这样的骄傲的笑容。
最多最多也就是以漪琴为傲。
在外边，他只是个纨绔，并不配白弋真诚地对他露出这种脸色。
“莫家主，那我就先恭喜你有这么一位杰出的儿子了。”
“你莫家现在是南州的四大世家之一，看来若是待莫公子上位，这后边的“一”字要改一下，要换成一个“首”字了。”
白斓笑着说道，同时还举起茶杯，想要以茶代酒，同莫家主碰上一杯。
莫无玄自然是乐得如此，难得白斓的态度转变这么快，他也举起茶杯，轻轻地碰撞一下。
推过杯后，两人一饮而尽，明明只是茶，入口甘甜，但是莫家主却感觉满腔热血，瞬间有股豪情万丈的感觉。
他放下茶杯，看向白斓问道：“那白少主，不知道乾儿跟白小姐这婚事，你是什么主意？”
兜兜转转，他感觉现在是一个直接询问的好机会，免得等会又被白斓带跑到别的话题。
而白斓这边，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先轻轻地放下杯子，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漪琴。
只见这位漪琴小姐脸上的表情，刚开始是有点疑惑，很快便转之为害羞，最后是直接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碎花裙。
这种姿态，很明显是紧张羞涩，又还带有一点点的矜持之感。
莫家父子俩见到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特别是莫无玄，那心里简直是要乐开了花来。
白斓看着这对父子俩这么高兴，他也很开心，抑制不住的笑容出现在脸上，总算是给了答复。
“莫家主，莫公子他真是一个好人。”
“我相信只要嫁给莫公子的，那必定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会受到一丁点委屈的，对吧？”
莫无玄连忙地点了点头，生怕回答慢了白斓的态度会转变一样，快速回应道。
“那肯定，这一点白少主可以放一万个心，莫说吃香的喝辣的，要吃咸的喝甜的都没问题，保证让白小姐过得开心！”
白斓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那既然莫家主都这么说了的话，那么莫公子跟我妹妹的婚事，我的意见是......”
他说到这里，故意地停顿了一下。
莫无玄和莫乾两人的心顿时都提到嗓子眼这里来，既是着急又是激动，但又不好催白斓快点说出，只好焦急等着。
好在停的时间不长，也就五秒左右，五秒过后，两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我的意见是莫家从哪里来，就给我回哪里去！”
“想娶我的妹妹？不可能的事！”
白斓说完，宗主的气势全开，脸上的笑容消散无影，转换成了认真严肃，双眸眼神凌厉，似暗藏有杀机。
莫无玄和莫乾两人愣住在原地，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待莫无玄走出来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白少主，你说这话，是不同意乾儿跟白小姐的婚事了？”他试探性地询问一遍。
白斓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莫无玄陷入沉默。
此刻，修为低的人或许看不出来，莫无玄身上有一股气息正在渐渐凝聚，动静微小，但是威力却不小。
不过，身为白斓贴身侍卫的尤萱，这点动静可逃不过她的感知，她怀中剑微微颤抖着，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在场的，同样察觉到这一情况的，还有荀尚。荀尚的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莫无玄，又再看了一眼白斓。直到他见尤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尤萱不动，但神色严肃，便证明她知道此事，有她在，那便没有他荀尚什么事了。
白斓好似并没有感觉到这气氛的凝固，他还站起身来，朝着莫无玄笑了笑道。
“莫家主，我已经拒绝了，也请你回家了。”
“难不成，还需要我亲自护送你到莫家门口不成？”
他那调侃似的眼光，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却是极强。
眼看着莫无玄身上的修为那股气势越来越强，尤萱的剑准备出鞘之时，忽然，莫家主这边，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长叹一声，应道。
“知道了，白少主，我和乾儿现在就离开。”
他话说完，便转过身去，伸出手拉着同样在忍着愤怒的儿子，留下了白斓几人一个萧瑟的背影。
身为一家之主，今日发生的事情，就似自己是一条狗一样，被扇了一巴掌后给点甜头，自己就乐呵得不行。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先让他尝受苦头，是为了甜头更甜，最后再将他从天堂拉入地狱，直接绝杀。
一生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