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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白马之祸(三)

“盖侍中病倒了?”

远在行宫的李柷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回陛下,盖侍中本来身体就不好,当天又跟李克宁发生了一些争执,气血攻心,当场吐血昏倒。”张承业汇报道。

跟李克宁起了争执?

“枢密使的意思是盖侍中昏倒是跟李尚书有关?”李柷一下抓住了张承业话中的关键。

“据说是因为一些分歧,争了两句,然后盖侍中就昏倒了。”张承业刻意把争执的内容给李柷说了一些。

虽说李克宁威胁当场的官员不要胡言乱语,但当时在殿内的不只是官员,还有宦官。

这些宦官可是归张承业管,想要知道当时殿中发生了什么并不难。

李柷听完,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脸上却是没有表露任何异色。

他没想到盖寓居然猜到了他的一些布局,虽说没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但能猜到那些,足见盖寓的聪明。

这样的人不能留。

若是盖寓继续活着,肯定会不时在李克用耳边劝说。

盖寓在李克用心中的地位不低,若是李克用听进去了,势必会影响李柷的谋划。

如今他还没有完全相信张承业,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异样。

“盖侍中为了朝廷劳心劳力,堪称大臣们的

典范。如今晋王不在,朕不能坐视不理。

高升!”李柷大声喊道。

“奴婢在!”高升小跑李柷面前,躬身道。

“准备点补品之类的礼物,你亲自送到盖侍中的府上,以表朕的关心!”李柷吩咐道。

“奴婢领旨!”

看到小皇帝如此做,张承业反而有些疑惑,他是有些看不懂小皇帝的做法。

他把李克宁和盖寓争执内容说出去就是想试探对方,可对方好像并不感兴趣,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现在反而派人送补品给盖寓。

你说是拉拢吧,难道不该亲自去吗?

你说幸灾乐祸吧,又派人去看望盖寓。

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

李柷发现了张承业脸上的疑惑,笑着问道,“枢密使觉得朕这么做合适吗?”

张承业连忙道,“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深意,老奴不敢擅自揣测。

听闻陛下最近迷上了画画,老奴特地带来一批蜀纸供陛下作画,产自成都府的麻纸,非常适合作画。”

蜀纸在唐代一直属于贡品,特别是成都府产的麻纸。

浣花溪边,集中了近百家造纸作坊。成都麻纸,更是被被指定为朝廷公务专用纸。

唐末王公贵胄写诗作画,都花费重金从成都购买蜀纸,可见蜀纸

的受欢迎。

太原距离成都还是远了些,即便是有麻纸卖到太原,数量也不多。张承业能搞到一批麻纸献于李柷,也算是费尽心思。

随即,张承业便让人把那一批麻纸抬了上来。

一共两大箱,里面装的都是麻纸。

李柷看了一下,虽然不如后世的纸张好看,但质地却是不错。

能作为贡品的成都麻纸,质量肯定不会差。

看到这些纸,李柷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心念一动,“枢密使有心了。为了犒劳枢密使的忠心耿耿,朕决定为枢密使画一幅画。”

张承业一愣,连忙道,“陛下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这残躯怎敢劳烦陛下。”

虽然不知道小皇帝的画工如何,但作为臣子,怎么可能让皇帝去作画,这传出去,还以为他以下犯上。

“坐好!”李柷不容拒绝地说道,“枢密使若是不配合,朕可生气了。”

见此,张承业有些无奈,只能按照小皇帝的吩咐坐在对方前面的一个小凳上。

李柷随即让苟荣和静儿去把自己作画的工具拿来。

很快,一个架子被抬了过来,苟荣拿出一张刚刚送来的成都麻纸铺在画板上,然后铺好,两边用夹子夹住,把整个画板固定好。

至于作画的工具

,则是木炭。

对于国画,李柷并不擅长,只是懂一些,还在跟李青阳学习。

但他前世的素描去系统地学习过。

之所以拿木炭,而不是铅笔,也得李柷能做出铅笔才行。

以现有的条件制造铅笔还是有些为难李柷,相较之下,木炭比较容易找到。

看到李柷这新奇的作画方式,张承业有些奇怪,反倒是苟荣等人见怪不怪了。

“枢密使,你的神态稍微自然点,别那么僵硬。

对,再笑一个。

对,就这样。”

李柷一边画,一边指正着张承业的坐姿,然后用简单的笔画开始勾勒着轮廓。

开始的时候,白纸上还只是一些线条,但随着线条越来越多,一个人脸慢慢呈现在画纸上。

张承业此时自然看不到,但他的义子张忠唐却是在后面看傻了眼。

在皇帝的手下,一个栩栩如生的义父跃然于纸上。

对于义子的表情,张承业看在眼里,但他却是不敢动,只能在那里老实坐着。

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张承业都坐着脖子酸痛,反观李柷却是进入了状态,一副专心的模样。

终于,在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后,李柷终于收笔了。

“好了,画作好了,枢密使可以来看看朕画

的如何!”

李柷右手拿着一块快被磨平的木炭,看着眼前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承业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顾不上活动身体,便来到画板前,看着那画纸上栩栩如生的自己,他直接傻了。

“陛…陛下,这是老奴?”张承业激动地指着画纸上的那个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不很明显吗?”

李柷笑道。

在张承业发呆的时候,他则是把手伸进静儿端来的铜盆,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左手还好,右手上都黑的,因为握着木炭的原因。

张承业看着那画,连忙躬身行礼,“老奴谢陛下赐画。”

李柷洗完手擦干净后,这才拿着毛笔在左下角落了一个款。

“水木文人,大唐天祐二年二月初一,为大唐枢密使张承业所作。”

落款之后,他才盖上一个鲜红的印章。

这个印章自然是他的名字。

“枢密使,这画就送给你了,你自己拿回去处置吧。对了,这木炭所作的画,久了容易褪色,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李柷看着眼前这画,十分满意,特别是左下角的那个章,特别有成就感。

他现在突然觉得乾隆到处盖章好像是有原因的,要不自己也学一下?

越想,李柷越动心!